“郗屹湘……邱湘湘……好!好……哈哈哈……”叶崇磐哈哈大笑,笑眼睛里几乎飞出泪来,好像听到了再有意思不过笑话,叶崇磬看着他,眼神中有些复杂神色。冷淡和讥讽都没有让叶崇磐失态,这一点复杂含义,却让他暴跳如雷,“你想说什么?嗯?你觉得我可笑是不是?!”他揪着叶崇磬衣襟,将他拖近些。
叶崇磬原本就高壮扎实,被他这样撕扯着,稳如泰山,只低头看着堂哥捏白手,说:“不是可笑。”
“不是可笑是什么?可怜?”叶崇磐喷着酒气,对着崇磬吼。
见惯了堂哥容貌娟好、丰神秀采,虽是喜怒无常,这样失态失控于人前,却是叶崇磬仅见。
“我不是你。认定了,我是不会委屈她。”叶崇磬说。
“你确定?”叶崇磐一怔之下,冷笑着问。
“够了!”叶居德一张脸早就涨成了猪肝色。
叶潜看了儿子一眼,见叶崇磐仍然抓住崇磬不放手,眉蹙起来。
四下里寂寂无声,没有人开口,过了一会儿,崇磐那古怪笑声又响起来。
方培芬沉着说:“酒会还没散呢,都去招呼客人吧,聚这里干什么。”她说着,手一挥,除了叶居德夫妇,其他人纷纷离开。离开时将帘幕掩好。这平台便暂时与室内隔开成了两个空间。
叶崇磬将堂哥推开,步往外走。
“站住。”叶潜说,“还没让你走呢。”
“爷爷,”叶崇磬镇定看着祖父,“我有事要办,先走一步。”他说着看向祖母。
“等等。”叶潜也看看方培芬,说:“今天这场合,不便多说。我只点你一句——说你跟邱家湘湘走近了些,原来不是空穴来风。”
“爷爷,”叶崇磬不卑不亢,“说句不敬话,您十几岁留洋,早早就接受西式教育,您恋爱婚姻便是自主,总不至于到了我们这一辈,您做回家长。”他说着,看了眼身后崇磐,又对着祖母。
叶潜被崇磬噎了这一下,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出话来训斥。
方培芬则点了点头,说:“你先去吧。崇岩会送我。”
叶崇磬便微鞠一躬,步离开。
叶潜一口气缓过来,说:“这成什么样子?反了都!”他说着盯住崇磐。
崇磐拧开脸,站那里,淡声说:“若叶家能容纳吸毒女孩子做儿媳妇,那……”
“你混蛋!”叶潜听到这里,猛然间一声暴喝出来,对着崇磐便将拐棍甩了过去……
……
酒会现场剩下客人已经寥寥无几,叶崇磬张目一望,并没有现他目标人物。
他疾步离开,也不管背后有人叫他,到底是姑妈还是母亲,他只能暂时当没听见了。
外面楼梯水晶似反着光,他噔噔噔往下去,大厅里还有些正等着离去客人,见了他未免再打一重招呼。他只这里略一站,目光将人脸过滤掉,回身便往侧门走。还好他对这里了如指掌,还好他对董亚宁习惯也了如指掌——于是他门童将侧门替他一打开瞬间,便看到了这里等着自己车来董亚宁。
一个孤立背影,对着他,听到脚步声移近了自己,也没有回头。他手抄裤袋里,双脚分立着,像这样站姿才稳固,才能压住他心里熊熊怒火。
叶崇磬看着这个背影。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定要追过来。
刚刚也只是一个念头,董亚宁那样暴怒之后,想要跟他说点儿什么。虽然,其实过去这段日子里,他们不用说太明白,也早就应该明白彼此心里所思所想,以及所思所想指向那个人……都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感情生长,却也都极力控制着,生怕走错一步,伤害到她。起码他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