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傻,还能让人骗了?”刘琰小声问:“母后,那你更希望我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啊,”曹皇后有些感慨:“我就盼着你嫁个对你好的,嗯,人品正直的就成。”
刘琰笑了,一头扎在曹皇后怀里:“母后你这要求也太低了。”
低吗?
曹皇后看着还在怀里撒娇的女儿。
虽然这孩子很聪慧,但毕竟年纪还小,经的事情也少。等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她就会知道,能做到这两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想找高门显贵的,文采风流的,英俊倜傥的女婿,这些对曹皇后来说都易如反掌。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可以放在一起比较估量,分个真假高低都容易。
但人心和人品,就没那么容易看清楚了。哪怕相交数十年,都未必能看清楚一个人真正的品行心性,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说起来象是挺平常的一句话,但其中的意味深长,没有经过岁月磨砺的人哪里品得出来。
刘琰从宜兰殿出来,辇轿已经在门外侯着了。
豆羹问:“公主是直接回去,还是再往别处逛一逛?”
刘琰一时没出声。
以前她想见小哥,直接就去崇德殿了,又近又方便。可是今往后就不行了。
小哥已经迁到宫外的王府去了,刘琰想见她,就得出宫去才行。
虽然说路途并不远,只是几里路以外,可是……
刘琰觉得小哥象是迁到另一个地方去了,王府才是他的家,是他和昭王妃的家。而刘琰,不是那个家的人,她要去见小哥,就象她去旁人家做客是一样的。
“回去吧。对了,小哥宴客是哪天?”
豆羹记得清楚着呢:“回公主,是初八那天。”
那就是后天了。
喏,小哥迁了新居要宴客,而刘琰,也就和其他人一样,备份礼,然后去赴个宴。
辇轿抬得很稳当,刘琰抬起头来。头顶的盖伞是朱红色的,上面绣着精致华丽的鸾凤。再往高处,远处看,今天天晴得好,前些日子的秋雨已经下过了,现在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天那么蓝,那么干净,看得人眼前微微晕眩,象是要被这片蓝色淹没了一样。
也许这才是人人都要成亲的缘故。旁人都会成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妻儿,自己的日子,不成亲的人,终究是很少的。也许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时日越长,这种被众人都摒弃在外的感觉,太难受了。
宫里头不成亲的人挺多,太监是不用说,他们是注定与天伦之乐无缘的。尚宫们也都没嫁过人,还有,程先生,她也没成过亲,一个人孤单单过了几十年。但刘琰也知道,程先生日子过得很孤独,父母还健在的时候,她在自己家中日子还得得下去,父母不在了之后,她就要看兄嫂的脸色,所以程先生早早就从家中迁了出来,在宫中谋了个差事,也算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