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赵军就回到了大营前,可营门仍一直紧闭,没有任何为陈余开启的意思。
这种情况让回师的赵军渐渐心生疑惑,他们的统帅陈余心里也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看到陈余的旗帜近前,紧闭的营门仍无丝毫动静,壕沟上的吊桥也高悬着,没有放下的迹象。
随着一声号角响起,突然无数射手从营墙上露出头来,他们手持长弓严阵以待。与此同时,陈余和营外的赵军士兵看到张耳突然现身营墙上,站在众人之中。
“赵国的将士们!”张耳中气十足地喊道,然后居高临下地向着陈余的位置一指:“拿下叛逆陈余!”
营墙上无数的汉军旗帜被竖了起来,和原先的赵军旗帜并排竖在一起,营地里响起了整齐的呐喊声:“杀陈余。”
“杀陈余。”
营墙上的射手们纷纷开始放箭,这里面既有张耳带来的士兵,也有原先留守大营的赵军。刚才陈余攻打汉军的时候,张耳就和内应取得了联系,看到张耳出现后,留守的赵军本来就犹豫迟疑,再有内应一煽动,他们就纷纷扔下武器向张耳投降。
原本坐镇营中的赵王歇,在得知张耳杀回来后,竟然完全丧失了斗志,带着少数亲信逃离了井陉大营。赵王逃走后,留下的赵军大都投降了张耳,只有戚将军试图抵抗,但被曹参轻易攻破杀死。戚将军死后,占领大营的行动再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所以直到陈余返回前,完全没有得到警告。
在营地开始向陈余周围攒射的时候,韩信也催动汉军主力从背后杀了过来。看到大营失守,赵王不知所踪,有些赵军将领当机立断带着手下的部队抢先撤离战场,余下的很多将领干脆倒戈,向着陈余杀了过来。
陈余带着手下的亲信左冲右突,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可是陈余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厮杀了半响后,陈余见到周围只剩下自己的亲信卫队,大多数赵军不是跑了就是投降了汉军和张耳。
“大王留守大营,可能已经被张耳杀了吧!”此时陈余也从最开始的惊慌和愤怒中恢复过来,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绝望,他抬头又看了一眼营墙,曾经的金兰大哥正望向自己这边,脸上还挂着恶狠狠的笑容。
“同心之盟!”陈余苦笑了一声,举起长剑就向自己的脖颈上割去,他最后的一个念头是:“我还以为我们两人的患难之交,会比刘邦、项羽的同心之盟强一些。”
看到陈余自刎后,张耳再也忍耐不住,盯着缓缓倒下的结义兄弟出狂笑声:“哈哈,陈余,你想要我的脑袋?没想到你的脑袋归我了吧?”
等手下把陈余的级献上来,张耳一把抢过,拿着它端详了半天,又疯疯癫癫地大笑了一会儿。
“赵国是我的,是我的!”张耳冲着陈余的头颅狂吼了几声,然后紧抓着陈余的头,把这颗脑袋狠狠地一下一下抡在营墙上,把它砸得血肉横飞,直到实在砸不动了,气喘吁吁的张耳才扔下人头,厉声叫道:“整军,去追击赵歇!”
逃走的赵王依旧是张耳的心腹大患,不杀死赵歇,张耳就无法篡位自立,就仍然担心还会有人把他再次赶下王位。
……
刘邦和项羽几乎同时得知陈余战败,赵歇逃走的消息。
“韩信果然善战,”刘邦喜不自胜,之前他最怕的就是汉军在赵国陷入长期的苦战:“就是让赵歇跑了,有些美中不足。”
想到这里,刘邦立刻就派使者去洛阳,前几天萧何的使者刚刚来过,说是整顿了一支军队,准备派来支援荥阳前线。
“告诉他们,不用来荥阳这里,立刻渡过黄河去赵地。”刘邦迅速写好了一封命令,交给使者送去洛阳。刘邦命令这些援军沿着黄河北岸行军,通过河内,与韩信、张耳夹击赵歇,绝不能让赵歇逃去楚军那边:“孤这里还能支撑一段时间,现在要先平定了赵再说。”
送走了这个使者后,刘邦又起草了一份命令,在命令里,他封张耳为赵王,还吩咐立刻给他打造金印。
这颗金印和刘邦的任命书一起交给郦食其送去,接到这个命令后,郦食其就低声问道:“若是将来张耳反汉,大王能痛下决心剪除吗?”
刘邦点了点头:“我年轻时受过他的恩义,孤已经加倍还给他了。孤希望他以后能和孤同心同德,但如果他不能,孤不会手软。”
除了这个命令外,刘邦还让郦食其去见彭越,他还有一份命令要交给彭越:“孤委任彭越为将军,允许他在魏地征兵、征粮。”
郦食其咂咂嘴,没说什么。
刘邦察言观色,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太优待他了?”
“这岂不是和九江王的待遇一样了?”郦食其说道:“现在荥阳这边的压力这么大,我们也需要援兵啊,相国还想从魏地征粮,好减轻一些关中的负担。”
“彭越壮士,能力不在英布之下,要想让他的能力挥出来,就得给他兵、给他粮。”刘邦笑道:“再说孤心里是有数的,短期内项羽奈何不了孤,很快大将和赵王就会平定了赵地来支援孤,到时候项羽就更奈何不了孤了——九江王已经练出了一些兵,等到彭将军再练好一支队伍,就该孤去追着项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