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七年暮春十分,盛京京郊山花烂漫,绿草如茵,几辆看似普通的青油布马车从京郊小路上直入官道,身边跟着十余个侍从朝着远处巍峨的盛京城而去。
“父亲,母亲,还有多久才到盛京?”最前头的马车上,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不断掀开马车一侧的帘子往外看,脸上都是好奇和兴奋。
“快了,盛京城已经遥遥在望了,约莫午时就到。”男人往外看了看后,温和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他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等到了盛京,咱们陪你母亲见你们小姨去。”
“母亲说,小姨住在皇宫里,对吗?”车内响起了小女孩娇滴滴的声音。
“是,我们怜儿说得对。”靳明月亲了亲自家宝贝女儿的小脸笑道。
“听乳母说,皇宫可大可漂亮了。”小女孩脸上满是期待道。
“嗯,这盛京的故宫的确很大很漂亮,不过紫荆城的皇宫更了不得……。”靳明月开始给自家好奇的儿子女儿讲起皇宫中的一些事儿来,就打打无聊的旅途了。
从遥远的边疆跟着自家夫君千里迢迢赶来盛京,他们一家子已经舟车劳顿三个多月了,如今总算要到了,而且就能和自家妹妹水月团聚了,靳明月心情好的很,说起话来也比平日里更有精神了。
先皇顺治爷在世时,曾在盛京设奉天府,因此盛京也被叫做奉天,取奉天承运之意。
京城顺天府和盛京的奉天府是大清朝两个特殊的存在,均由府尹执掌大小事务,下设诸多官职从旁协助,至于别的地儿,都是知府管理的。
如今的盛京,明面上虽然由奉天府尹阿昌阿掌管,实际上幕后掌管大权的却是五年多前奉皇命前来盛京旧宫守卫先祖的雍亲王胤禛。
如今的雍亲王胤禛,看起来只是一个住在旧宫,不得宠,被皇帝赶来这儿的皇子而已,实际上却操控着盛京的一切,只是他很少出宫,很少管事而已,而且一切都是暗中秘密掌控的,哪怕皇帝的探子也知之甚少,所以并没有引起京城众人的注意,更何况盛京兵马不多,镇守这座大清老皇城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万余人,而且都不是装备精良的将士,不足以让人忌惮,不足以让人放在心上。
旧宫虽然比不得紫禁城,但景致也还不错,特别是这暮春十分,到处春光灿烂,瞧着也格外让人赏心悦目。
……
靳水月今儿个一早就起身了,忙着把自家几个小祖宗伺候好了后,便命人准备筵席,还亲自去花园里采摘了不少鲜花插瓶,把这厅里装点的格外雅致。
四阿哥进屋时,还以为自己走错地儿了,再细看了两眼,才确定他没有昏头,的确是他们所住宫殿的正殿啊。
“今儿个怎么这么有雅兴?我记得咱们和孩子都不是今天过生辰啊。”四阿哥有些诧异的看着还在忙活的自家福晋,笑着说道。
“字练完了?”靳水月头也没抬,随意问道。
她家四爷这些年可会享受,会修生养性了,每天都会看书、练字,骑马、练剑,文治武功一样都没有落下,还陶醉其中呢,夫妻两人都过的逍遥自在。
“练完了。”四阿哥笑着点头。
“那还不赶紧带着弘历他们出去玩,那几个小东西都要把我折磨疯了。”靳水月抬起头,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家四爷说道。
这几天,他忙碌的时候居多,几个孩子都赖着她了,她方才好不容易让丫鬟们将他们哄了出去,说是玩老鹰捉小鸡去了,但看这时辰,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难得我家福晋今儿个有雅兴装点咱们这正殿,你慢慢忙着……那个……我真的走了啊。”四阿哥笑着说道,三步一回头。
“去吧去吧。”靳水月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这丫的,还以为她会拦着他吗?
事实上,在她看来,她家四爷就和她那几个孩子差不多,忙的时候倒还好,一闲下来就都喜欢围在她身边,黏糊额很,赶都赶不走。
“那我真的走了。”四阿哥有些无奈,他家福晋硬是要赶他出去,他虽然很想留下来,但是昨天的确答应要陪弘历他们玩的,他都好几天没有带几个孩子玩了,他家福晋都有怨言了。
“王爷,福晋的长姐和姐夫这两日就要到盛京了,福晋一心盼着,不断派人去盛京郊外迎接,奴才看福晋今儿个这么费心装点大殿,又吩咐人准备了许多好吃的,一定是他们要到了。”苏培盛跟在自家四爷身后说道。
“瞧瞧我这个记性。”四阿哥闻言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头,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之色,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这两天却忙忘了,不怪自家福晋要把自己赶出来陪孩子们了。
“苏培盛,你派人去把本王窖藏的好酒抬一坛子出来,今儿个本王可要好好招待这位姐夫。”四阿哥大声笑道。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苏培盛连忙颔。
“对了……你一定要派人看紧了,接他们进宫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让旁人察觉,皇阿玛不知道水月的姐姐还活着,更不知道她嫁给了林佑,否则皇阿玛也不会把林佑从遥远的边疆调人到盛京来做府丞,协助阿昌阿处理奉天府大小事务了。”四阿哥一脸凝重说道。
“请王爷放心,奴才会牢记在心。”苏培盛连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