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之间现手指上沾染了一抹淡淡的墨迹,杨璟也感到非常的惊讶。
为了保护钥匙上可能留下来的指纹,杨璟用白色的手帕小心包着钥匙,这也是他的职业习惯。
如果墨迹是从其他地方沾染到的,那么必定会留在白帕之上,可白帕上面并没有墨迹,柜子里的衣服只有一件,散着淡淡的霉味,显然不是用来换洗的,而是专门用来遮盖这柄短刀的。
这衣服上并没有墨迹,只能说明墨迹来源于那柄短刀!
可从短刀看来,林文忠经常会把玩这柄短刀,许是他当初在四川当兵之时的纪念之物,因为整日把玩,刀上并不可能留下墨迹,再者,林文忠的手指上也没出现墨迹。
这墨迹又从何而来?
杨璟看了看那把没来得及拔出钥匙的锁,心里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林文忠是个过惯了清苦简单日子的老卒,房间里头的摆设也非常的简单,其他地方都没有上锁,唯独这个柜子上了锁,足以说明这柄短刀很重要,这个柜子便成了他保管唯一宝物的地方。
那么这个墨迹,有没有可能是林文忠将刚刚写好的书信,放在了柜子里头,压在短刀上面,从而将墨迹印在了刀鞘之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打开柜子的人,目的只怕就是为了书信了!
杨璟再度拿起短刀,仔细检查了刀鞘,果真在刀鞘上现了一抹墨迹!
既然确定了这一点,那么又是谁取走了书信?取走书信的人是真正的凶手,还是那个伪造现场的人?
有鉴于取走书信之人竟然连要是都忘记拔走,显得非常的慌张和匆忙,而且经验极其不足,杨璟暂时推断,取走书信的人,应该是伪造者。
那么又是什么样的书信,会给林文忠引来杀身之祸?那封书信如今又在何人手中?
这些问题一时半刻也没法解答,但有一个问题,想要确定,其实并不难,那就是谁有资格能够拿到这根钥匙!
杨璟沉思了片刻,便让魏潜将林勋叫了进来,将初步的调查结果告之了林勋,并询问钥匙的事情,林勋对此也不甚了解,毕竟他跟父亲林文忠刚刚修复关系不久,对于林文忠的生活习惯,也没有太多深入的了解。
杨璟便又将邹氏叫了进来,邹氏颤巍巍走进房间,却不敢再看林文忠的尸,低垂着头来到杨璟这边,默默听着杨璟说话。
“老夫人?老夫人?”杨璟将适才的话语又重述了一遍,然而邹氏却低垂着头,似乎出神了一般,直到杨璟接连唤了两声,她才惊觉地抬起头来,哦了一声。
“这柜子里头是老爷的第一柄佩刀,是当初在四川之时,吴家的家主赠予老爷的,因为老爷年轻气盛,挫败了吴家占地为王的造反阴谋,自觉愧对吴家,所以...这刀...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愧疚...”
“老爷从不让人碰这个柜子,钥匙也只有一把,许是老爷自己想要看一看这刀,才打开的柜子吧...”
说到此处,老夫人邹氏的老眼又泛起泪光来,偷偷看了看林文忠的尸体,眼中竟然有些愧疚。
杨璟察觉到这一点,不由有些纳闷,怎么整个林家的人都表现出对林文忠的愧疚?
林勋林官和林爵三兄弟因为误解了父亲,澄清了误会之后,自觉愧对父亲,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可据杨璟所知,林文忠对老妻子和小女儿最是疼爱,怎么这两个人也觉得愧疚?
“老夫人,您好好想想,到底还有谁能拿到这把钥匙,因为如果刺史大人是在打开柜子的时候受袭,就不可能死...死在床上...”
“因为刺史大人的武功并不差,那人想要在刺史大人开锁的时候偷袭,除非一击毙命,否则肯定会遭到刺史大人的抵抗,可房间里头并无搏斗的痕迹,大人身上也没有防御伤,,所以这把钥匙绝不会是大人自己插上去的...”
邹氏已经不太情愿开口,听得杨璟如此追问,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有些不满地朝杨璟说道。
“老身只是个刚刚死了丈夫的老寡妇,查案子是杨大人的事情,为何要一再追问老身?难道大人怀疑是我私藏了钥匙?就不能是凶手杀了老爷之后,从老爷的身上取了钥匙下来么!”
邹氏如此一开口,倒是让杨璟感到非常的吃惊了,因为他早先也来过一次刺史府,这位老夫人的脾性温柔顺良,极其平和,绝不会如此刻薄说话,为何她如此的敏感,竟然谈到了私藏钥匙?
杨璟可没说过谁会私藏钥匙啊!
再说了,如果是真凶取下的钥匙,那么他一定会拔走钥匙,因为林文忠身上除了伪造的伤口之外,再无其他伤痕,更没有中毒的迹象,足见真凶心思缜密,甚至早有预谋,极其冷静。
这么冷静而缜密的人,如果从林文忠身上搜到钥匙,肯定会在取信之后,顺便将钥匙带走,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怀疑到这个柜子,又何必将钥匙留在锁头上?
所以杨璟足可确认,用钥匙开锁取信的,应该就是那个慌乱而匆忙的伪造现场之人!
而且杨璟有着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或许是一起联合作案,真凶和伪造现场之人根本就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