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手下通报,说是朱庆澜来了,正在司令部里商量事情的冯玉祥连忙带着方振武、吉鸿昌等人出门迎接。
“哎呀,子桥兄大驾光临,焕章实在高兴得紧。”冯玉祥满脸是笑,上前握住朱庆澜的手就是一个劲地摇,“抗日同盟军初创,还望子桥兄大力襄助啊。”
正为10多大军的粮饷愁,朱庆澜却找上门来,说冯玉祥欣喜若狂可能有点夸张,但抓根救命稻草的心理多少还是有的。
“焕章兄,听说你在张家口这边做的好大事啊,我也就过来看看。”松开手后,朱庆澜淡淡地笑了笑。
接着,两人相互将自己身边的人给大家做了引见。当听冯玉祥指着一位30多岁的人,介绍说是宣侠父时,朱庆澜心中暗自叹息。而当冯玉祥听朱庆澜身边的几人,一个是出面处理华美公司被劫车辆和物资的刘成林,另一个是大公报记者汪松年时,脸色不由得有些尴尬。
由于平绥线暂时被冯玉祥部切断,平津两地的报纸一时还无法运到山西、绥远等地,但就在中午前后,从天津那边到包头的车上却给张家口带来了今天早上出版的《大公报》。在第一版的醒目位置上,有一篇大字标题为“内争何时休”的文章,该文章的副标题则是“冯玉祥张家口劫车,阎锡山晋东北增兵”。文章除了披露冯玉祥部在张家口劫车,阎锡山增兵大同以东等事实外,还将冯部此次劫车同10年前临城劫车案对比。
“……国战连败,冯氏察省举兵抗日,口称义举,民众亦有所期盼。然当此国难之时,同蒲铁路通车未久,冯氏却纵兵劫持货车,遽使国人惶恐,友邦惊诧。……未见冯氏抗日之实举,却先见冯氏添乱于晋察。若口称抗日便可肆意妄为,以武力劫持他方资财以为己用,国乱无日矣!……临城劫车迄今已10年,而冯氏劫车较当年孙氏所为尤劣。盖孙氏仅谋一列车,中外百余乘客,以谋资财兼与当局妥协,而冯氏却劫持多趟货车,致使平绥线货运中断,客运停滞,晋、察两省局势紧张。……且闻美国领事已就美商物资被劫一事向当局施压,冯氏果为国乎?观其经历,误国久矣!”
劫车的主意本来是吉鸿昌手下一个土匪出身的团长想出来的。华美公司在平绥线上运输物资已经有几年时间,又曾向绥远、山西运送过大批粮食、衣物等救助灾民,因而在一些人眼中,华美公司的货车那就是充足物资的代名词,只要劫上一车就可补充军需。可谁知,那些铁柜子里竟都是一些机器等铁家伙。后边又劫了两趟到绥远的货车也同样没捞着粮食等军需物品。但这几次劫车却引了舆论的抨击,给刚成立的抗日同盟军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
冯玉祥中午看完运来的《大公报》后,脸色就一直难看,整个下午除了和方振武、吉鸿昌等人筹划训练部队、对日作战外,便是合计着该如何处理因劫车所造成的不利影响。
因而,当冯玉祥听说刘成林、汪松年的身份时,明白朱庆澜是为劫车一事而来,自是难免尴尬。
“嘿!《大公报》不愧是伶牙俐齿啊。”冯玉祥说完之后,便朝朱庆澜道,“子桥兄,兄弟这边有10多万弟兄,难免有几个不长眼的做错了事。货车停运之事我立刻解决,一定给各方一个交代。只是,这10多万弟兄的吃饭穿衣可都成问题,还望子桥兄能帮忙想想办法。”
“焕章兄,抗日是不错,可也不能打着抗日的旗帜乱来。况且,你们劫的不仅有我国民众的物资,还有美商的物资,在国难之时,此举只会为国树敌,殊为不智啊。”朱庆澜摇头叹息。
朱庆澜并未见到今天《大公报》上的文章,但他的这种说法却和冯玉祥等人在报上看到的论调一致。这使得冯玉祥的脸上又黑了几分。冯玉祥心中现在也有些懊悔,不该听吉鸿昌和他手下的鼓动。他很清楚,抗日同盟军的成立,本来就遭南京、北平的忌惮,又在这个时候闹出劫持外商物资的事情,肯定会给老蒋以借口。
“朱先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冯将军成立抗日同盟军正是为了抗日救国。”一旁的宣侠父振振有辞地说道,“当局不给我们提供丁点物资,下面个别弟兄气愤不过,从美帝国主义者身上拿些物资补充军用并不过分。”
“要照宣先生所说,那只要是个人,拉起一票人马,吆喝几声说自己要抗日,就可肆意劫掠他人财物了?”刘成林反唇相讥,“况且,华美公司是以华人为主在美国开办的一家公司,这些年来向国内运送大量物资救助灾民、难民,宣先生轻飘飘一句‘帝国主义者’,就给自己肆无忌惮找到理由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者,劫持的那些属于国人的物资又怎么说?!”
一边的汪松年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宣、刘两人的唇枪舌剑,赶忙和其助手招呼一声,掏出小本子和笔开始速记起来。
“华美公司既然让美国使领馆出面,那不是帝国主义者又是什么?至少也是帝国主义者侵略中国,奴役我国民众的帮凶!”宣侠父颇有些理直气壮地说道,“至于国人的物资,为了抗战,弟兄们连性命都不顾,这些物资先借用一下,等打完仗再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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