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界限在模糊,你还不明白?”赵海洋放下了材料直视着左哲说道。“事实就是如此,我们要让埃尔塔人血流遍地,所以在这之前我们要让他们站起来反对在传送门对面,这个国家建立起来的一切,这样他们才会流更多的血。怎么样?左哲,这样我们是不是在为中华民族创造更多的福祉?这样我们的子弟兵就会去征服异世界!我们中华民族的梦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终于要实现了,你难道不为此而激动么?我们此刻不只是复仇者,我们还是异世中华历史的推动者!”
左哲眉头紧锁着,一言不。他早就觉得这个,乃至这些雇主都不免有些不对劲——而现在这赵海洋是真正脱下了伪装,露出了獠牙。
“加入我们吧。”赵海洋此时丝毫没注意到左哲眉间的乌云越聚越黑,还在挥着手激动地鼓噪。“天天调查他人的私生活能有什么意思?不要为此而惊讶了,左哲。我们本可以愉快合作的。一起成为历史教科书上的伟人,岂不美哉?”
“我爱人类。”
“啊?什么?”左哲忽然低声的回答让赵海洋吓了一跳,“我没听清楚,你刚刚说什么。”
“我爱人类,所以你的行为我无法容忍!”左哲的语调越来越高。“私生活也好,人的秘密也罢,丑与美,那都是人类的一部分。赵海洋啊赵海洋,你当真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我所做的完全无可厚非,而且符合情理!”赵海洋理直气壮地和左哲针锋相对,“无论从埃尔塔人欠我们的血债理应偿还,亦或是异世界理应被我们征服这两个要点出,我们做的有哪里无法让你容忍?左哲,请你告诉我!”
“你驱赶无知,无辜的人为你的野心,为虚空的征服而丧命!”左哲不甘示弱,局势犹如火星撞地球一般,“征服之后呢?复仇之后呢?现在建设越来越完善的异世界,能为中国提供经济后盾的异世界,一个未经开的处女地,你们就真的这么想让鲜血覆盖其上,给后人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么?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嘴里那苍白的复仇和征服?!”
其实要论异界的征服,整个异界早已几乎臣服在中国的新秩序光辉之下。
产自中国的玻璃器,陶瓷器具,丝绸,印刷品等“奢侈品”毫无阻碍地爬进了双月行星上全世界几乎所有王公贵族,大地主,大托拉斯的厅堂和卧室。从南半球极寒之国宫殿里靠着火炉建造的王座上的皇帝到双月教会兰卡斯神殿里冠冕堂皇的“现世神”,无不希望购入更多的“中国货”。
在更早引入“中国货”的国家和地区,就连中国制造的日用品也开始像它们最早出现在埃尔塔一样开始疯狂渗透,甚至被炒作,被以数倍数十倍的价格出售给迫切想要它们的客户手中。中国式的生活方式,甚至被翻译成通用语的小说,都已经成为了贵族和中上层阶级的热门话题。
在陆地上,原本控制着全球的双月教会早就被中国齐齐整整地剪去了能够动战争的手掌,至今不仅不能恢复原样,不仅动不了新的战争,就连原本存在的伤口也在不停流血。
在海洋上,破交型解放轮已经投入使用,并且即将开始阻断双月教会和海外支部之间的联系。全新的贸易航线也即将开始运作,高效且安全的跨洋航线将迅速地把中国的国家意志和现代文明播撒到双月行星的各个角落。
从中方的角度来看,在可以预料到,而且可以说是触手可及的未来,双月教会将永远失去对世界的支配权。而中国将携带着全新的,对于各国而言是平等协作的概念改造所有的国家和地区,用和平的手段确实地控制异世界。
但是,绝大多数人根本不懂得和平手段的威力。他们依旧像一个世纪前的武夫那样非黑即白地思考着征服的意义,复仇的意义:恃强凌弱不算,就连赶尽杀绝都是理所当然——殊不知他们这么做,已经和一九三七年攻进南京城的邪马台帝国以第六师团为的侵华部队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们自己是没有知觉的,就像没有痛觉神经的肌肉那样,机械地把不满和负面情绪简单地传导给下一层。当受到现代道德和伦理的拷问时,他们就会像赵海洋那样理所当然地挺起腰杆回应人类自身的进步性,回应质问他的左哲:
“落后就要挨打,就理所当然被毁灭,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们为什么有扶持异世界人的必要?他们是人吗?能称得上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