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义脚下一个趔趄，眼前一阵阵发黑，只感觉周围的无数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自己的身上横七竖八地划拉着。

“这哪里是个奴婢，分明是个祖宗，而且还是妖字辈的，早晚自己要被她玩死！”杨天义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我们村的后山上有一眼潭水，小时候我经常在那里洗澡，后来长大了，就很少再去了。”樱桃清澈的眼睛里泛起一些水纹，“天义哥哥，我想最后再去洗一次，好吗？”

杨天义看着樱桃的双眼，似是猜到了她的用意，四下打量了一下，说道：“随我来，先给你买套衣服。”便向一家悬挂着“何记绸缎”匾额的店铺走去。

这家店铺的门面很大，装修也很奢华，只是掌柜的抬眼看了一下杨天义的衣饰，便懒洋洋地走进里屋去了，竟是连招呼都不愿打。不一会儿，走出一个年轻伙计，隔着柜台问道：“客官，您要做衣服吗？不知有没有预约？若是没有，请先付十两订银，三天后再来。”

杨天义对银子并不怎么在意，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樱桃给拽了出来，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天义哥哥，这家铺子的衣服是要量身定做的，咱们换一家吧，随便买套成衣就行了。”

杨天义看出樱桃是担心衣服太贵，不想让他多花钱，话语之中却是含而不露，不由得暗叹樱桃心思乖巧，对她也有了几分好感。

又逛了几家店铺，买齐了几套衣服鞋袜，还有皂角毛巾等物，杨天义顺便又买了一些胭脂饰品，两人便出了北门，往牛角村方向而去。

村子离城不算太远，只是现在却没了人烟，只留下一些断墙残垣，仿佛在向世人诉说遭受过的不幸。绕过村后便是一座小山，状似牛头。樱桃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半山腰处的一个水潭跟前。由于人迹罕至的缘故，水面上已漂浮着不少落叶。

樱桃找来一根树枝，将水面的杂物清理干净，然后便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又将缠在胸前的裹胸层层解开，片刻之间，身上已是不着寸缕。接着，她伸出纤纤细足，试探着慢慢走入了水中。

樱桃神情自若地做着这一切，竟是毫不避讳站在身旁的杨天义。在她的心中，早已把他当做了至亲的依靠。他是一个能够让自己摆脱命运束缚的人，是一个能够让自己从无尽的炼狱中重返人间的人。所以，她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重见天日的喜悦。

洗澡，有时并非只为洗去表面的污垢，也是在荡涤蒙尘的心灵，用焕然一新的身体，昭示脱胎换骨的心愿。

杨天义并非矫情做作之人，只是背对着樱桃站在那里，眼睛望着远方，仿佛在回想着什么。是的，就在几年前，自己和那个女孩在一个荒岛上参加野战生存训练，傍晚时分，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找到一处水塘，毫无杂念地着身体跳了进去，彼此洗去浑身的泥浆，擦拭满身的伤口

那个时侯她有多大？应该也是樱桃这个年纪吧。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好像说了句“伤痕累累的维纳斯”，然后，她就哭了，趴在自己的怀里。那是他唯一的一次见到她哭。

想到这里，杨天义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她和她的身体应该差不多吧？相仿的年龄，相似的场景，他原本出神的心思被身后那哗哗的水声带回了现实，身体便微微的有些动作。

“天义哥哥，你想看就看吧，不用偷偷摸摸的。”樱桃好像一直都在注意着他，杨天义稍有动作，便被她察觉了。

杨天义本就不是正人君子，也从未想过去当道德卫士，在这个仁义道德只属于那些未被撕去伪装的神奸巨蠹的时代里，杨天义所能够坚守的也只有秉持正义，无愧于心了。

杨天义转过身来，注视着站在水中的樱桃，那一刻，他呆住了。

水面不深，恰没小腹。洗去了重重污垢的樱桃，站在斜日的光辉之中，张开了双臂接受杨天义的检阅。乌黑亮泽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光滑的后背上，俏丽的脸庞上，眉如弯月，星眸点漆，微微翘起的嘴角，俏皮中又带有一丝羞涩。摆脱了束缚的****隐隐已有浑圆的隆起，瘦削的身体便如一株出水的小荷，虽显稚嫩，亦有风情。

最让杨天义诧异的是她的皮肤，摆脱了尘秽的遮掩，竟是如此的白皙细腻，当真似牛乳般白嫩，丝绸般细滑，甚至连水珠都不忍在上面逗留。

杨天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一阵山风吹过，水面泛起层层波纹，樱桃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快出来吧，快把衣服穿上，别冻着了。”杨天义赶快收起目光，从包裹之中拿出刚买的衣服。

“天义哥哥，你看够了吗？”樱桃一边走出水潭，一边问道。

杨天义又是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