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末刻,周惠整理好士卒,率一幢骑兵、一幢弓兵和两幢步兵离开郡城。
为了防止士卒心生退意,他并没有把实情告诉众士卒,只说天子在西林园御苑秋狩,征召府户军前往会猎,兼观本军军容,以备他日随台军出征。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尽皆深信不疑,有部分人甚至踊跃不已,满心期望着像去年岁末那场大傩一样,在大开眼界之余,还能得到朝廷与郡中的双重赏赐。
鉴于这个原因,军中的士气颇为高昂,很快就到达了轘辕关。而出了这关口,便离开了周惠目前的辖区,进入河南府地界,距离京师大约有百余里的路程。
一军之众,步骑结合,一日之内行军百里,这已经超出了平日训练的目标,也远远超出了魏朝每日三十里的行军规制。李彧让夏侯敬前来征召周惠,原本也只是期望他能在计划的次日赶到洛阳城,协助朝廷维持城中秩序,和奚毅等一同抵挡尔朱部落骑的反扑而已。
这个功绩虽然不小,可是周惠却不甘心,他期望能够做得更多。因此他才下定决心,要在计划当日的中午赶到洛阳,第一时间控制住全城。
这样说起来有些苛刻,但对于这支府户南军而言,却并不是没有可能做到的。须知大军行进,很大一部分时间和精力都花在择营、扎营、设警、布防、拔营、整军等事务上面,军队规模越大。牲畜辎重越多,这些事务就越繁重。然而,他们这一军尽皆轻装,又是在毫无威胁的本方境内,许多事务都可以省略,唯一需要注意的事项,不过是以骑兵幢为前锋。控制沿途那几个驿亭,防止消息走漏而已。
此外,周惠跟随陈庆之的那会。曾经学到过南军所擅长的夜行、夜袭之法,也以此训练过士卒。如今从轘辕关出到京师,除了关前的十多里略有崎岖外。其余皆是一马平川,借着下弦月的月色,趁夜行军并不困难。
当天傍晚时分,这支军队已经行出五十里外,距离京师仅剩一半路程。周惠令士卒就地布帐歇息,却在第二天四更左右叫醒众人,下令烧掉所有营帐,继续向京师进。
到了这时,不少士卒已经现情况不对,但是鉴于军纪的严格和周惠素日的威望。众人都没有说什么,即使有个别人心怀疑虑,却也各自执行了主将命令。
反正营帐已经烧掉,天气又颇为严寒,与其留下来受冻。还不如跟着大部队继续进。
直到抵达希玄寺附近,距离洛阳城东仅剩二十余里,周惠才再次停下来,下令全军集合。
带上几位军将站在千余士卒面前,望着不少人脸上的疑虑,周惠脸带赞许之色。扶剑向众人深深一躬。
“感谢诸位对本将的信任!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都在疑惑,咱们一路赶得这么急,还控制沿途驿亭,到底是要做什么?现在本将就向你们宣布!”
“不过,在宣布命令之前,本将先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周惠抬起右手,遥指西面的洛阳城道,“咱们府户军得以重建,主要是因为京师里的府户东军!那支军队起于北中城内,曾随本将抵御河北五十万大军的围攻,随本将支援大河中渚,击破两倍于己的夏州军;又随本将执掌洛阳,转为城卫军编制,在去年的秋狩中获得天子的亲口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