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雅怔了怔,看一眼那绝尘而去的马车,眉间微微蹙起冷寒,顿了顿,又往前走。
“驾!”
身后忽然又一声马鞭甩起的暴响声,她回首去看,就见刚刚才擦身而过的马车,转眼又跑了回来。
她挑挑眉,站路边不动,马车在她面前停下,车帘掀起,露出一张眉眼清华,又微微带笑的脸,“美人儿,这一大早的,你要去哪里啊!”
轻佻的语气,嚣张的态度,这男人,就一点都不懂得形象吗?
马小雅收了收衣服,瞪他一眼,“我随便走走,你捎我一段吗?”
“好啊!那你上来吧!”
苏非掀起车帘,身子往里坐了坐,又伸手过来拉她,马小雅笑了笑,就将自己的小手伸了过来,男人稍稍用力,她整个人就被拉了进去。
车帘一放,外面的寒气被彻底隔绝,马车里设着暖炉,还有手炉,苏非不由分说就塞了一个给她,嘴里怨怨念道,“瞧你现在,身子瘦得没几两肉,也不知道阿玉到底怎么养的你,都天天不让你吃饭的吗?”
他拉她上来的时候,基本就没什么重量,那一刻,他莫名的心疼。
明明只是一个女人,却是承担起了这世上任何男人,都不敢去担的责任。
“对了,这么冷的天,你不在王府里好好呆着,跑出来做什么?身边都没有人跟着吗?”
马车隆隆,嗒嗒的往城外而行,苏非塞了一只手炉给她,感觉还不够,就又塞了一只过去,马小雅满脸黑线,“我拿不住了好不好?”
她一共就两只手啊,只能拿一个,再多了拿不住。
“笨,另一个放怀里,不更暖和些吗?”
苏非瞪眼,直接就将手炉扔到了她怀里去,马小雅抽着脸,“你能不能温柔点?”这么直接扔过来,砸得她……有点疼。
“知道不温柔,以后就别再大冷天的一个人出门。这幸亏是遇到了我,要是遇到坏人,看你怎么办?”
幸好那个时候,他因为觉得奇怪,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看着是她,这才马上掉转马头。
否则,这俩人要是真的错过了,六王府再寻不到她,阿玉还不得急死?
当然,他也会着急的。
“哎,青天白日的,哪来那么多的坏人?再说了,我要真的不见了,你的十万两黄金也就省了。”
女人开玩笑的说,却见男人的脸色,猛的就沉了下来,“再多的黄金,也换不回一个马小雅!”
嗯?
“什么意思?”马小雅问,唇角勾着笑。
“没什么,我就是想,如果你要真的不见了,那我还真的就省钱了。”他目光轻闪,笑着回答,不过片刻时间,脸上便又恢复了他一惯的肆意轻快。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马小雅“哎”一声,眸光垂下,也就没再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秘密,人家不愿意说的,你也不能去强求。
再者说,她刚刚那句问,也根本就不应该。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就我现在这样的脸,没把人吓死就不错了,还有谁敢上来招我?”
轻轻的又说一句,马小雅在笑,笑意很淡,不达眼底。
苏非一直看着她,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只是无意间的一句话,却勾起了她心中最深的痛―――她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她的心地,比谁都要柔软。
到底自己的身体,没有谁会真正去不在乎的。
这张脸,这条腿,如果他日真的不能够彻底治愈的话,不用马小雅出手,苏非也早晚会去杀了凤天至!
“嗯?怎么不说话了?还没问你呢,这么大冷的天,你出城去什么?”
挑起车帘往外看,马小雅深吸一口气,转了话头。
她明亮的笑意,在脸上蕴染而开,却因为那一道狞狰的伤,倏然就阴暗了许多。
苏非看着,一口气憋在心里,久久才吐出来,将目光转向一旁,笑道,“含香的身后事,就葬在城外的荒野之地,昨夜里听说,也不知被什么人给挖坟了,阿玉进宫未归,我就去看看。”
说到底,他内心里,到底还是与宫祈玉更近一些的。
纵然他们兄弟几个,从小在一块长大,可长大后,人心总是会变的。
渐行渐远的路途之上,总会三五成群的两两列队,或遥遥相望,或暗中牵制。
“含香?”
马小雅却心头一跳,隐隐觉得这事,似乎与宫祈玉的突然进宫,摘不开关系。
“苏非,你实话告诉我,阿玉到底怎么样了?他在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手里的暖炉,“啪”的掉到了地上,马小雅顾不得,一脸颤色的问,她的预感……但愿不准。
“别急,阿玉到底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也不会将他怎么样的,倒是你……”
苏非叹一口气,深深看她一眼,“含香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送到了皇上眼跟前,皇上现在,正为这事,而大发雷霆之怒,阿玉这一次,估计就是被连累了。”
正说着,马车已经出了城,停在了那一处据说被挖坟掘墓的地方。马小雅怔了怔,脸色一片惨白,“这是有人要他死啊!”
喃喃的声音说着,她猛的打个寒战,苏非下了马车,正唤着她,“既然来了,就一起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