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幸亏及时,太危险了,下次一定得注意。”
家庭医生给席慕礼做完检查出来,对着葛戈严肃说道。
“嗯。”葛戈站在阴影里,点了点头,“我让保姆阿姨多注意点。”
“不是让别人多注意点。”中年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顶着个大肚子,不满的瞪着她,“是你要多照顾他一些,最亲近的人都不上心怎么让别人上心?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不懂体谅,要相护多扶持才能走的长远。”
眼看要上思想课,葛戈揉了揉额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今天麻烦您了,我送您出去。”
对方斜眼看她,对葛戈这一明显敷衍的态度依旧不怎么赞同,不过终于是没再多说什么。
将人送走,葛戈回来打电话通知保姆上班,又上楼去席慕礼房间看了眼。
仰躺在床上,睡的有点沉,脸色依旧很不好,薄唇都带了暗色。
葛戈站了几秒,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睡一个房间葛戈会不停惊醒,会整夜失眠,那段时间席慕礼的强制使得她迅速消瘦,皮包骨到几乎看不下去。
他没办法,也不敢再过度用力的逼她,只能分开。
葛戈站在窗口,双臂环胸看楼下的小花园,明明是繁花盛开的春季,为什么还会有深冬萧条的错觉。
往后几天照顾席慕礼的任务都落在了保姆身上,葛戈偶尔去看他一眼,席慕礼反应平平,看着她的目光也没了往日的深邃,有些东西裂了,然后缓慢消失。
为了不膈应彼此,葛戈索性没再走进去。
席慕礼开始上班,往日几乎是守着点进门,偶尔回不来也会电话通知一声。
而现在转瞬间变成神龙见首不见尾,仔细想想有着那样一个身份想不忙都难,没了那个刻意的心也好。
他一改往日的低调,开始上杂志娱乐版头条,得天独厚的身世背景,以及身旁女星的影响力,绯闻炒的热火朝天。
葛戈没去关注过,她开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出门散步,迎着满天夕阳,反而觉得这样舒心。
楼下有小孩在沙坑玩耍,小女孩摔了,一旁的小伙伴在那嘻嘻哈哈的笑,只有一个小男孩走过去动作稚嫩的拍了拍她的膝盖。
葛戈盯着他们看,看着看着目光突然变得涣散起来,好半晌突然转身往回走。
她直奔卧室打开电脑,第一时间订了一张车票。
葛戈第二天中午到的目的地,车站已经整修过,附近多了一排餐馆,印象里的城市也染上了些许陌生。
她只带了一个小包,随便买了些吃的,慢慢晃悠起来。
以前的东西零星还在,只是被拆解的厉害。
她缓慢走,一个个看,很多地方都留有姜亦和她的身影,那些身影纤细瘦小,愉悦蹦跳着,隔着时间洪流变得虚无缥缈。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打车去了以前住的地方,隔着大马路,对面的老房子已经拆迁,环境变得焕然一新。
葛戈下了车往里走,脚步越走越慢,直至停下。
大门紧闭的小洋房已经荒芜,外墙因风吹日晒而变得斑驳,春草疯长的地上落满了树叶。
铁门生锈的厉害,往里推,发出刺耳的摩擦音。
葛戈抬头看,望着那些年的过去,嘴角微微耷拉着。
很久,继续朝里走,上了台阶,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一股子的霉味,满室清寂,没有丝毫人气。
葛戈摘了墨镜,在楼下晃荡了一圈,上楼,去了姜亦的房间。
除了到处铺满的灰尘,没多大变化。
她一寸寸的看,准备转身往外走时脚步蓦然一顿,轻轻蹙起眉,开始回忆,随后目光继续在这个房间梭巡。
时间有点长,她看的很投入,眉眼间波光流转,承载满这些年的萧索。
最后定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地上圈出小块区别于其他的空地,带着弯曲的弧度,干净到几乎纤尘不染。
葛戈缓慢的蹲下去,抱住了膝盖,安静的盯着地面。
那只熊......不见了。
突然有电话进来,葛戈木然的蹲着,没有接,铃声此起彼伏,催命似得急促。
脚麻了,她顾不上脏直接坐在了地上,过很久才接通。
“你在哪?”
是席慕礼,声音沉沉的,带着压迫,似乎在开车。
葛戈垂着头,没说话。
汽车喇叭突然一阵响,席慕礼略显失态的在那吼道:“说话!你在哪?!”
“姜亦是不是出来了?”她轻声问着,细细的声线听在自己耳里都觉得不真实。
“你在哪?你先回答我!”
她加重音量,“姜亦是不是出来了?”
有他浅浅的呼吸声,周围都安静着。
葛戈缓慢的眨着眼,语音微颤,“真、真的?”
“没有,”他快速接口:“你忘了是五年吗?现在还没到时间。”
可是......葛戈看向那个角落,为什么那只熊不见了?这里有谁会来?有谁会只单单拿这么一只熊?
她咬唇,眼底微微湿润着。
除了姜亦,还会有谁?
“你在哪?”他又问:“赶紧回答我。”
“我马上回去了。”葛戈长长的吐出口气,抬头看上方,努力压制着喉间的酸涩,“很快,先挂了。”
天黑了,葛戈坐在候车大厅,这个点人依旧多,闹哄哄的。
她没吃晚饭,但也不觉得饿。
手撑着额头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可能脸色实在太差,旁边的人还好心特意询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