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瞧公爷这话说得,对这小子还真是疼爱有加啊,莫不成想要招他当孙女婿?”
童贯又岂能不知,曹顾是官家派来的,苏牧身上戴着官家的玉佩,这一老一小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了,所以曹顾没有意见的前提下,苏牧的意见,其实也有着一定的代表性。
而曹顾如此提点,无非是想让童贯将招降郭药师的差事,交给苏牧,在别人看来,担当使者可是一件要命的勾当,特别是在如今的节骨眼上。
若郭药师脑子转不过弯儿来,使者可就要人头落地了。
可曹顾却暗示童贯,让苏牧充当这个使者,起码证明了两点,第一,他相信苏牧有这个能力,能够成功招降郭药师,并找到郭药师的破绽和关键,今后能够降服住郭药师这头野兽。
第二,在相信苏牧的前提下,他让童贯将招降的任务交给苏牧,是为了让苏牧积累足够的军功,让苏牧能够在军中站稳脚跟!
从第二点来看,也就难怪童贯会说曹顾对苏牧照顾有加了。
童贯之所以如此坚决要招降,那是因为他看到了招降郭药师的极大成功率,如此巨大的成功率之下,使者非但没有太大的危险,反而是个捞军功的好机会!
这北伐大军之中不乏大量权贵将门子弟,他们都是来军队里头镀金的,只要捞到军功,他们就能够承袭父荫,踏上青云路。
所以使者看似凶险之极,其实是个肥缺。
可问题就在于,除了他们这三个老东西和苏牧这样的人精,寻常将领和军士,又有几个能看得出这是肥缺?
童贯与种师道争论招降的后果,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下,那就是郭药师乐意接受招降。
这在他们看来并不是问题,所以他们直接考虑招降之后的后续影响。
对于童贯的揶揄,曹顾也是笑骂了一句,而后说道:“这等样的青年才俊,招为孙女婿又有何不好,文能扬名天下,武能平定四方,这等智勇双全的人物,也就只有太祖太宗朝才能够见着,我老头子自然动了心的…”
曹顾顿了顿,又叹了一句:“可惜啊…”
童贯对苏牧的才华是没有任何质疑的,因为早在杭州之时,他就已经见识过苏牧的本事了。
听得曹顾叹息,他不禁莞尔,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惜他身边的女人太多,我那两个孙女儿又性情各异,一个因为他的面貌而对他失望,觉着名不副实,另一个对他喊打喊杀,如何都不敢凑一块去啊…”
曹顾所说的,前者自然是对苏牧没有太多好感的曹嫤儿,另一个则是将苏牧视为死敌的巫花容了。
可童贯却是迷惑不解了,他曹顾何时又多了一个孙女儿?难不成是在外头私养庶出的?
曹顾见得童贯的表情,也知晓他想岔了,当即收敛了笑容,有些沉重地低声道。
“是我那个苦命大哥的孙女...”
童贯顿时恍然,难怪曹顾会将一个假小子带在身边,怕就是那个失散的孙女儿了吧。
想起当年那件事情,童贯也是有些唏嘘,虽然那件事发生之时,他还只是杭州城里头的一个小捣子,可后来得宠之后,还是听说过这桩秘闻的。
若不是曹顾的大哥出了那桩事,承袭国公爵位的就该是他曹顾的大哥,也难怪曹顾会将巫花容视为自己的亲孙女儿了。
一说到这个,气氛也就压抑了起来,童贯拍拍酸胀的大腿,站起来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时日不早,我要跟苏牧那小子单独聊聊,先把这事儿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曹顾也是回过神来,童贯这么表态,也算是同意让苏牧出使,招降郭药师了。
这其实也算是投桃报李,没有曹顾和苏牧,种师道即便肯让步,也不是现在,两人拉拉扯扯吵吵闹闹也不知要磨蹭多久。
可以说本该保持中立,缓和斡旋两人关系的曹顾,这一次是偏向了童贯这一边的。
当然了,在大局上考虑,这种偏颇并没有错,只是大佬们的争论,跟对错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小孩子才会天真地争论对错,大人争论的是利益。
无论是对是错,真理就在那里,讲道理纯粹浪费口舌,而利益,却能够通过自己的争取,得到更多。
童贯虽然不够高瞻远瞩,可一旦招降郭药师,便等同于收服了雄州易州涿州和莫州四州之地,北伐刚开始就送上这么大一份战功捷报,官家对他会如何看待?对种师道又是如何看待?
而官家的这种态度,或多或少会影响到他们二人今后在战局掌控权上,谁是主,谁是副的问题!
一想到这里,童贯便满心火热,回到营帐之后便让人去召苏牧,这才短短功夫,那亲卫已经回来了。
“宣帅,苏牧让人给抓走了!”
“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