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炕搭得还挺像回事的。”李伟苦笑一下,撑着胳膊坐起来,即便有如此亲切之感的大单人炕,也没让他睡踏实。“益明,现在几了?”他随口一问,却发现旁边的单人炕上空无一人!炕上的被子被掀开了,一套换洗外衣和几本书仍旧胡乱压在炕上,而带他来到郊县散心、住进这户农家院的商益明及其挎包都没了踪影。
作为在师大时同宿舍的好友,李伟很了解商益明:他不会不打招呼就撇下同伴擅自外出,至少会留张纸条;而将挎包也带上,明他有比较复杂的要紧事得办,因为这只从大三起陪伴他已有六年的挎包中,自己虽然从来没有替商益明翻看过,却也知道里面塞的东西一向又多又杂,如果办简便的事情,益明会把包里相关的物件单独取出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这会儿已经八多了,推开房门出去,见宿在这农家院里的其他客人也纷纷起了床,到院中央边散步边呼吸乡间的新鲜空气。李伟在院子里寻摸了一圈儿,就差钻女厕所了,却并没有找到他的老同学。蓦地他感到一阵内急,只好先到男厕所去。
他也学会玩失踪了?蹲在臭烘烘的茅坑上,李伟对这位素来循规蹈矩的老同学的不辞而别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好了今天去附近的野地和村儿里转转,明天就回城里去吗?这家伙是来这儿玩儿的,又有什么要紧事?他开始回忆昨天发生的件件事情,希望通从中得到提示。
昨天中午从向阳寺回来,吃完饭我睡觉了,他去闲逛,在网吧发现fifa,回来吃了晚饭,七多就又跑网吧玩去了,直到九多我睡觉前才发过来短信叫我只管先睡,别等他。看来他是在网吧玩了个通宵啊。不过李伟立即推翻了自己的这一判断:昨晚他去玩儿的时候可没带着挎包啊!难道他夜里回来把挎包取走了,我睡得太死没见着?
嘿,不对,我好像见着他了呀!随着肠胃通畅,李伟的思路也一下子通顺了。昨晚商益明胡乱吃了几口饭后跑出去,他自己一人闲得发闷,便加了四瓶啤酒一份农家乱炖自酌自饮,渐渐不胜酒力脑袋发晕,接到商益明的短信便草草洗漱上床。半夜里啤酒走肾,他不得不昏昏沉沉爬起来摸向厕所。就在厕所门口,借着挂在道路两侧的几盏装了灯泡的灯笼闪烁着昏黄的光,他仿佛看到了商益明!
好像……好像他的身影就立在厕所对面的角落里,脸上似乎是郑重其事的神态,如同在开军事会议。后来他严肃地了头,一转身就不知哪儿去了。当时李伟酒后以为是幻觉或梦境,并未在意,现在想来,那可能是自己截至目前最后一次见到商益明。
还有,那个角落里不只商益明一个人,还有两条身影,是那两个人!李伟又暗暗在农家院里摸索了一番,发现昨夜商益明出现的角落是一条走廊和院墙的夹角,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那两个人此刻也不在这院中,他们的房间上了锁。
李伟又想起来,夜里看到他们三人时,自己似乎停在厕所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很快,待他们散去,忽听得自己背后传来轻微的声响,似是谁急匆匆走过。他回过头,却没看见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