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浅曦心尖一震,失控的心绪有了一丝缓和。
就凭她,是神殿的对手吗?
不,她还没轻狂到以为凭借自己就能战胜他们。
她只是想把她的夫君抢回来,只是想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不论成败,不论胜算,她都要试上一试。
“我们没有阻止你,但在你决定之前,应该考虑周详,你也好,我们也好,都不希望这次的放手一搏换来失败的结局,不是吗?”笑忘白瞥见她松动的神色,再接再厉继续游说。
温柔如水的声线,似一股清泉,能把人的思绪抚平,回归平静。
“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可以做不少事,你的修为提升得很快,然而这样也有一定的风险,必须尽快巩固根基。”笑忘白沉吟道。
月浅曦蓦地闭上眼,身侧的气息有些起伏不定,半响后,她的心绪总算是彻底平静下来,脸上凝聚的决然杀意,也被冷漠取代,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但笑忘白和银奥日心里都是明白的,有些事越是压抑,到爆发之日就越是可怕。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月浅曦凉声问道,锐利的目光带着一股慑人的锋芒。
翌日,神殿。
多年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雪山上,出现了异样的红海,从苍穹俯瞰下方,那些渐次相连的民居,大圣师居住的殿宇,莫不是被喜庆的红笼罩。
雪白的房檐皆替换为了价值不菲的红水晶,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绚烂的璀璨光晕,一辆辆马车排成长龙,从雪山山脚朝着山巅行驶。
驮车的是一群低阶犀牛兽,它们身上都带着累累伤痕,每走一步,口鼻都会喷溅出肉眼看得见的白色雾气。
“啪”
鞭子无情抽下,犀牛兽恐惧地打起了哆嗦,近乎呜咽的哀鸣,足以令人不忍,然而,驱赶马车的神庙守护者们,却不在此列。
“磨磨蹭蹭做什么?一帮畜生,耽误了运送贡品的时日,我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一名守护者愤然骂道。
“行了,少说点话,留点力气快些赶路才是,咱们得遵照圣师的口谕,把这些贡品送去端殿。”他身旁有架着车的同伴经过,闻言,不由出言安抚。
车上押送的贡品乃是天镜之地的武者们,闻之冕下即将大婚,特地准备的贺礼,以及各地收集来的物资,用以装点大婚现场之用,数量颇多,已经押送了几日,还未送完。
忙着赶路的守护者们没有发现头顶上飞过的一只小麻雀。
炎洛岚率先察觉到朱雀气息的消失,黑眉微微一拧。
他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契约兽,但他更无兴趣知道,它去了何方。
内敛光滑的眸微微一转,落在房中结界里孤零零的小猴子身上。
白萌萌一见他看来,害怕得脑袋狠狠一缩,却又觉太丢脸,立马挺起胸膛,以示它没在怕!
“几次三番用谎言糊弄我,引我去往别地,查无所获,你这家伙是想死吗?”炎洛岚冷声问道。
这两个月来,每每他问及那女人的下落,它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上过几次当后,他哪会不知这个家伙是在故意捉弄他?
杀意蠢蠢欲动,他已有很久没有这般恼火过,这种被人戏耍的滋味,实在太过郁淬。
萌萌歪了歪头,还冲着他无辜的唧唧两声,在它的身前搁着笔墨纸砚,它正是用书写的方式来哄骗炎洛岚的。
“哼,也罢,这么久没回来找你,那女人想来也不过如此。”炎洛岚鄙夷的嗤笑道,并未出手惩治它。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放过这个挑衅他威严的畜生。
他不愿去深究原因,只将其归咎为它太过弱小,弱小到让他连动手的想法都没有。
“吱吱!”萌萌气得浑身绒毛一根根竖起。
不许说主人的坏话!
“本尊有说错吗?”炎洛岚冷笑道,在它喷火的目光下优哉游哉走到一旁的书桌后,和衣落座,“你是她的契约兽,圣灵剑还有那只海妖,以及黑牢里被囚禁之人,都是她的同伴,明知同伴在此,却迟迟不肯现身,说到底,她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而已。”
这样的女人,为他所不齿。
炎洛岚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修长的身躯悠然斜靠在椅背上,忽地,目光一顿,停在了书桌左侧落了锁的屉子上边。
他何时有上锁的习惯?
他细细想了想,却没能寻找到何时落的锁,薄唇微微一抿,抬手握住铜锁,用力一捏,锁咔嚓一声碎裂成渣,而屉子里,叠放整齐的纸张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些是什么?
他随手抽出一张来,白纸上有着一行隽秀却不失锐气的小楷字。
字迹分外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