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都是一个样的,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陶君兰看了一眼李邺,玩笑道;“那也是正常的。他们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知道百姓的疾苦?他们是没过过那种流离失所的日子,没吃过太大的苦。受过太大的穷。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
李邺倒是深以为然:“的确是如此。这般文臣,读书都读傻了。要我说,不仅要考治国文章,更该考考他们民生大计才是。”
陶君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瞅着李邺问他:“那恐怕一场科举下来,全都是寒门学子了。那些世家大族辛苦培养出来的才子们,可是一个也选不上。”
李邺冷笑一声:“正是应该如此。唯有如此,才能使得国富民强!科举本就是要在寒门之中选拔有才能者,而不是替那些世家大族锦上添花!”
陶君兰默然许久,心里明白李邺这是十分不满意,将来说不得就会有一场大举动改革。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极其艰难的事儿了。世家大族们互相盘根错节,是不会允许李邺触动他们的权力根本和利益的。
“这些事儿,以后慢慢来,总有法子的。如今却是不必太过揪心了。”陶君兰见他依旧眉头紧锁,便是出声劝道。
李邺自然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当下也只能先丢开。只是轻叹了一声。
洗澡的时候,陶君兰让李邺靠在边上,她用水帮他洗头。李邺的头极好,根根分明,墨色一样在指尖流淌。陶君兰几乎有些爱不释手。
李邺却也是享受的微微眯了眼睛——这样一来,就越能感觉到陶君兰柔嫩指尖在头皮上轻轻滑过。
想着这两日李邺休息得不好,陶君兰便是挑了一块檀香味的胰子。这味道能安神助眠。香味虽然只能持续一夜,不过却也是十分有用。
仔细用胰子搓出泡沫洗了两遍,最后陶君兰又替他按了一回头,这才用干帕子仔细将水分擦干了,又用玉簪替他暂且盘上。
这事儿以前在德安宫做惯了,如今再做起来,却也没有半点生疏,依旧是轻车驾熟行云流水一般。
末了李邺却是忍不住笑道:“你洗头却是洗得最舒服的。”那时候在德安宫,他就这样觉得,有时候也趁着陶君兰专心洗头的时候偷偷看她,却又不叫她现。
陶君兰抿唇一笑:“那我就替你洗一辈子。”她是很乐意替他做这些寻常夫妻会互相做的事儿,这样的时候,她便是无端端的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只觉得仿佛时光都停住了,一切烦心事儿也都烟消云散了。
她和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互相护持依赖着走完一辈子。生儿育女,养家糊口。
翌日,陶君兰让人在家里抄了一些往生经焚了。她虽然知道那些人里头的确有该死的人,可大多数却也都是祖辈都是农人,如今逼不得已才只能跟着那些人一起走出来的。
城门口听说闹腾了足足有半日,等到事情完了的时候,鲜血几乎染红了城门口的地。至于运尸体都足足拉了小半日。
更壮观的是第三日开城门的时候,据说许多商人几乎是蜂拥而出。那些小贩也是如此——困了这么几日,如今城里什么都缺。尤其是蔬菜瓜果之类的。
陶君兰也是让人连夜去庄子上运了不少东西过来。然后也将自己的主意各处通知了一回,叫庄子上都做好准备。如此一来才可随时都送人过去安置。
又忽忽过了七八日,立太子的圣旨终于是颁了下来。只是册封大典的确是如同李邺预料的那般没了下文。
一日不册封,康王这个太子也着实算不得是名正言顺。不过这个时候想计较也计较不起来——眼下灾情这般严重,若还举行册封大典,那百姓又该如何想。就是为了自己名声,康王也不敢提这事儿。
不过,既然圣旨下了,那么康王便是太子了。作为太子,当然没有再继续住在王府的道理,钦天监算了吉日,好让太子正式搬入宫中。
陶君兰倒是想起了袁琼华——若真是要随着太子一起搬进宫里,那她可就彻底帮不上袁琼华什么了。进了宫,袁琼华只怕比起现在还不如呢。
宫里死个女人,着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就是后宫里那些低位的妃子,也不是没有死得凄惨的。宫里不得势的那些主子,比起有头脸的奴才还不如。
不过,陶君兰估摸着袁琼华也就是这几日会有消息过来。毕竟,再不来可就没那个机会来了。
果不其然,这日苏云又来求见了。这次却是带了一张锦帕过来,锦帕绣的是桃花,帕子一角还绣了两个秀气的字:“宜琇”。想来是个女子的闺名。
这也不是什么奇特的东西,这样的帕子,陶君兰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也喜欢。绣了自己喜欢的花,再绣上自己的名字。
真正让陶君兰留意的是那帕子的料子,这种料子是贡品,外头从不许买卖。所以,除开宫里一些主子之外,外头有的也都是宫里赏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