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一日下来,连轴审问有些累了吧。
手忍不住狠狠的捏住眉心,双眼闭起,似是想要将这感觉驱散。
忽然,一只手轻轻拉住他的手,柔声在耳边响道:“不要这样捏,会出印子,若是头痛,可以试着捏捏太阳穴。”
“太阳穴?”被拉开手的梅青方有些愣神,下意识问道。
孟漓禾一愣,在现代,几乎无人不知太阳穴的存在,怎么反倒一向秉承中医的古代,反倒是这么不普及了?
还是说,这个梅青方,当真是个书呆子,科考前只知道念四书五经,科考后只知道断案?
心里不由好笑,双手忍不住抬到他的头两侧,分别伸出一根手指,覆压在太阳穴上,稍稍用力按揉道:“是这里。闭上眼睛感觉一下,是不是舒服一些?”
她是医生,虽然学的是法医,但先的身份是医生,医科大学那五年,临床医学是基本,所以倒并非因为她是现代人,所以面对男人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而是在她眼前,凡是不舒服者皆为病患,没有哪个医生因为顾忌男女有别,所以不去为病患治疗的。
因此,她毫无顾忌的帮梅青方开始按压起来。
梅青方忍不住照着她所说,闭上双眼。
只觉随着那柔软的指肚恰到好处的按压,头中方才的疲惫感渐渐消失,而从那指肚的触碰中,得到的微弱却源源不断的热量,慢慢将疼痛一点一点驱散。
仿若严冬里冰雪融化,汇成河流,眼前有花朵绽放。
心里那股自山上以来,虽然极力忽视,便依然存在的距离感在这一刻忽然消失,甚至于想要更加贴近……
梅青方猛的睁开眼,他在想什么?
眼前,是孟漓禾放大的面容,那绝美的脸上带着疑惑,手上的动作一停,诧异道:“怎么了?”
梅青方却忽然一个激灵,猛的退开几步,脱离开孟漓禾的手。
“梅大人?”孟漓禾的双手被晾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梅青方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孟漓禾的眼:“我……你……你是王妃,这样子不妥。”
孟漓禾一愣,慢慢的放下手,眼底似是蒙了一层灰。
他终究还是介意了。
眼见孟漓禾眼里黯然无光,梅青方只觉心里十分抽痛,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盛传覃王性冷,却独独对这个王妃没有冷待。
而进宫第一日,王妃便得皇上垂青。
即便他并没有故意去听,也不断听到有人在感叹这个敌国的质子王妃,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如今,他却是都明白了。
只是,这一刻,他却希望她平凡一点。
还是那个,他以为自己偶然得来的珍宝,而不是众星捧的月亮。
“大人,方将军求见。”
门外,忽然出现的属下,打破了屋内的尴尬气氛。
梅青方终于回过神,身子转向门外。
方将军乃是出了门的火爆脾气,平日尤其瞧不惯文官,且和他一样,从不占派别,若是没有要紧事,定是不会来此,当即皱了皱道:“快请到正厅。”
说完,便不再看孟漓禾,直接走出门去。
孟漓禾叹了一口气,缓缓坐下。
很快,门外便传来一声声掷地有声的脚步声,与梅青方略轻的脚步声并不一致,一听就是习武之人。
只听梅青方十分恭敬的将人引到孟漓禾所在偏厅隔壁的正厅,因为只有一墙之隔,且白日里也没有关门避人,所以里面的一切响动听的十分清楚。
而一进到屋内,梅青方还未来得及请人落座,方将军便直接开口道:“梅大人,本官听闻今日梅大人在查一桩抛尸案,可能让本官看上一看?”
梅青方不由一愣,方将军的官阶比他大,按理一些命令应该要服从,但涉及到命案,梅青方还是有些为难道:“按照律法,尸体乃破案关键,若非必要,不得轻易示人,不知方将军有何缘由?若是可和下官讲,下官也好做一些。”
孟漓禾在一旁屋子摸摸下巴,这梅青方的情商也还可以么!
只听方将军忽然重重的“哎”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阵沉默,之后才说道:“不瞒大人说,今日本官回来才现,本官的爱妾失踪了。”
“哦?”梅青方一惊,不由道,“所以今晨来报案的丫鬟……”
“是本官爱妾的贴身丫鬟。”方将军直接接过话,接着双目一凝,忽然恨恨的说道,“都是本官那正房,趁着本官不在,不理会丫鬟所报,直到她偷溜出府向大人报案,回府后不仅毒打一顿,还关进了柴房,直到本官回府后,亲自找人才知晓!”
梅青方不由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隔壁,一直听着的孟漓禾却心里“咯噔”一声。
此人为朝廷重臣,既然能亲自上府衙寻人,定然是十分宠那妾室。
若是那具尸体当真是他的爱妾,如今被现在宇文澈的地盘,那事情,就相当麻烦了。